祁曜君以前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那么吵。 他感觉季家三兄弟加起来都没宋冬杨一个人话多。 从正街到护城河不到半个时辰的路程,他愣是叭叭个没完,讲的还都是些他游学时遇见的趣事。 季月欢觉得新鲜,听得津津有味。 祁曜君气得牙痒痒。 若不是看她眉宇间难得显露兴致,他真想把这人一脚踹下去。 季月欢也发现了,宋冬杨这个人很有趣。 如果说原着里的宋墨讲话是夹枪带棍,那宋冬杨就是绵里藏针,表面一看就是个彬彬有礼的小伙子,跟谁说话都笑眯眯的,但真要讽刺起人来,那叫一个杀人不见血。 比如一件很普通的案子,在他口中会加入很多对当事人的描述,偏偏他用词又极为文雅,要不是祁曜君在旁边给她当翻译,她都听不出来他在骂人。 好厉害,想学。 不过季月欢也只是想想,听得多了她就知道这玩意儿不是她能学得来的。 那些话一听就需要极高的学识功底,她可没有。 还是宋大人骂人好懂。 宋冬杨还不知道自己玩儿砸了,只有祁曜君在一旁,不动声色地给略显悻然的季月欢剥橘子,然后递到她嘴边。 季月欢很自然地咬进嘴里。 她晕车严重,虽然马车经过改良后好了很多,但保险起见,祁曜君还是放了几个橘子,若她察觉不适了,便压一压。 季月欢这会儿确实有些不舒服。 可能因为刚吃完馄饨的原因,胃里有些撑,上了马车后,一路往外,驶过平坦宽敞的官道,车轮碾过不那么平坦的青石板路,带来的轻微晃感被无限放大。 先前还好,时间一长便让她觉得宋冬杨说话都嗡嗡的,祁曜君这瓣橘子来得恰到好处。 她微拢的眉心微微舒展,还不忘给又讲完一个故事的宋冬杨当捧哏: “好厉害。” 宋冬杨没听出季月欢的敷衍,只是看她咀嚼的模样,觉得分外可爱。 看来他这些年在外游学,真的错过不少。 也不知……季小姐是否有心仪之人? 季月欢没注意宋冬杨的眼神,只是侧过头问祁曜君,“还有多久到啊?” 带着些微抱怨和撒娇的语气让祁曜君心底一软,又有些无奈。 就这点儿路程都晕成这样,护国寺还要更远些,届时可怎么办才好? 但此时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,他只得压下这个念头,拍拍她的脑袋。 “快了。” 季月欢感觉这两个字像画饼,撇撇嘴,刚想说什么,就听祁曜君敲了敲车窗。 伪装成车夫的宣晋会意停下。 宋冬杨一愣,“季兄何故停下?应该还没到才是?” 祁曜君懒得理他,率先跳下马车,随后冲季月欢伸手,“不远了,我们走过去,正好消消食。” 季月欢微微松口气。 她将手搭在祁曜君的手上,也跟着跳下车。 她能感觉到祁曜君是在照顾她,有些不好意思道,“马车其实很稳了,可馄饨摊的老板对我实在太好,我感觉他给我多放了好几个,我吃撑了。” 她一般坐车很少吃东西的,就算吃,也不敢让自己吃撑。 但馄饨老板那么热情,当时气氛也烘托到那儿了,她不吃完总觉得过意不去。 祁曜君捏了捏她的手,“我知道,没事儿,走走也好。” 说完,他又递了一瓣橘子给她,“再吃一个?” 宋冬杨刚跳下车,闻言有些不解。 “季兄,季小姐方才不是说她已经吃撑了吗?你怎么还喂橘子?” 祁曜君不想跟这人说话,见季月欢将那瓣橘子咬进嘴里,这才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前。 宋冬杨赶忙跟上,自顾自地笑道: “季小姐是喜欢橘子吗?